小议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诗的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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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07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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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 纪 新 --



刘长卿(209—870)是唐朝诗人,其诗多写宦游无成的孤寂之感,气韵流畅,音调谐美,词句研练精密,景色冲淡闲远。其流传于世的诗中,以“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最为有名: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这首诗,写寒天雪夜旅人投止情景,二十字中有声有色,有静有动,体现了诗人高超的白描艺术手法。

在《配图古诗精选》(中国世界语出版社,1990)一书中,有李士俊先生翻译这首诗的世界语译文。


TRANOKTO EN MONTVILAĜO DUM NEĜBLOVO


La montoj foreniĝas en krepusko,
En frosto blankas la mizera domo.
Je knaro de l' kradpordo bojas hundo,
En la neĝblova nokt' revenas homo.


在PENSEO第21期上,人们也能看到石成泰翻译此诗的译文一首。


TRANOTKE DUM NEĜVETERO


Blumonto foras dum vespero,
Pajldom' malriĉas kontraŭ gelo,
Mi aŭdas ĉe heĝpord' bojadon,
Nu,iu venas en neĝ-pelo.


将不同译者的译文放在一起对比研究,是一件颇能使人获益的趣事。

李译用的是五个半轻重格音步(十一音节)的诗行,以一个音步对应于原诗的一个音节,押韵方式为x、a、x、a.

石译用的是四个半轻重格音步(九音节)的诗行,比李译的诗行短小,押韵方式为a.a.x.a,与原诗韵式相同。

在第一行译诗中,石译用blu-monto译“苍山”,比李译用la montoj稍胜一筹。但石译用foras译“远”字,却比李译用

foreniĝas要逊色三分。“日暮苍山远”,是指苍山在暮色中显得更远了。具有一种动感,石译用foras,似乎缺少了动感的效果。

对第二行诗句“天寒白屋贫”,李译作“en frosto blankas la mizera domo”,其中blankas的使用,可能是想表示雪花盖白了房屋。但这里用blanki一词似可商榷。

在唐诗词语中,“白屋”不是指白色之屋,白字在此也不是作动词解。白屋是指不经彩饰的陋居或茅屋。

李贺《老夫采玉歌》有:“村寒白屋念娇婴”。刘言史《山中喜崔补阙见寻》有:“白屋藜床还共入”。

其中的“白屋”都是为陋居之意。相比之下,石译“白屋”为pajldomo(草屋)紧贴原意,似比李译好。

但此处的“贫”字似应作“贫寒”解,李译用“mizera”似比石译为“malriĉa(贫穷)”更为接近原意。

第三行,“柴门”二字,李译为“kradpordo”,这是铁制或木制的栅栏之门,石译为heĝpordo,这是灌木树篱之门。两相对比,石译似比李译贴切。但如果人们选用vergopordo(vergo意为树枝、柴枝)是否可以更为接近“柴门”之意?

对第四行中之“夜归人”,李译是当作“白屋”的主人冒雪回家,故将“归”字译作revenas 。石译是当作有陌生人来临,故将归字译作venas。笔者认为,两人所译各有千秋。“归”字在汉语中既可作回、还解,亦可作来、投、附解。因而这诗中之“ 人”,既可是指白屋之主人,亦可指投宿之诗人。也许,这种歧义的存在,正是原诗诗意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却使得译者难以两相兼顾,只好顾此而失彼了。

在读了李、石两位先生的译诗后,译者颇受启发,也不禁技痒,用与原诗等音节的诗行试译此诗于下:


NEĜ-VESPERE


Foren vesper-mont'
Froste pajla dom'
Vergoporde boj',
Neĝe hejmen-hom'.


在这首诗中,虽未用动词但亦可使人获得有动态之感。

笔者主张在翻译中国古典诗词时要尽可能地形神兼顾,既让人能领略其意美,又让人能欣赏到其形美。笔者的这首译诗,即是实践这种主张的又一试例。

李士俊和石成泰两位先生的译诗,让一千多年前刘长卿笔下的“风雪夜归人”走进了世界语文学的殿堂,让中国的古典诗歌又获得了更多的各国读者。笔者的试译乃狗尾续貂,诚待各位专家学者和世运朋友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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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08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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