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语的发展演变 阅读:33282回复:13
古马来语
从马来语发展到印尼语的过程来看,大致可分为5个阶段: 1. 远古马来语(Bahasa Melayu Purba):指无文字的马来语时期至公元7世纪。 2. 古马来语(Bahasa Melayu Kuno):指7世纪起至13世纪末(伊斯兰教传入印尼和马来半岛)的马来语。它以7世纪室利佛逝的4块碑铭上的语言为标志。 3. 中期马来语(Bahasa Melayu Pertengahan):指14世纪至19世纪的马来语。特别是指15世纪马六甲王国鼎盛时期的马来语。 4. 马来“混合语”(Lingua Franca):指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马来语为基础的“混合语”。 5. 印度尼西亚语:指1928年印尼“青年宣誓”以后直至今日的印尼统一语言。 6.马来西亚语: 同上,是马来西亚使用的马来语,和印尼语有些不同,但可以通话。 为了论述的方便,我们先把几个容易混淆的语言名称说明一下。上面提到的马来“混合语”,它在印尼形成的印度尼西亚语,在马来半岛形成现代马来语。这种现代马来语在1963年马来西亚成立后,成为马来西亚语。印尼语和马来西亚语都是源于马来语,但由于形成的历史和社会条件不同,两者还有一定的区别。在新加坡和文莱使用的马来语,是现代马来语。在国际上,人们常把印尼语、马来西亚语以及新加坡、文莱所用的马来语,总称为马来语。 那么,马来语的起源在哪儿呢? 我们知道,共同的语言和共同的文化是民族的两个重要特征。一个民族和它的语言是密切相关的。正如关于印尼民族的起源尚未取得一致的意见,印尼和马来西亚学术界关于马来语的起源问题,也存在着不同的看法。但是,古马来语的存在,是中国的史书和印尼的石碑可以作证的,这是公认的事实。 在上一节中我们谈到,早在3500年以前,大批马来人从中国的云南南迁,一部分人迁徙至印尼。他们用的语言就是远古马来语,或叫原始马来语。由于缺乏这方面的资料,远古马来语很难加以研究。下面我们介绍7世纪至13世纪末的古马来语。 关于古马来语,中国的史籍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依据。公元7世纪时,苏门达腊有两个主要国家,一个是占卑地区的摩罗游(又译末罗瑜,马来由),另一个是巨港地区(即摩罗游南侧)的室利佛逝。我国古籍《册府元龟》卷九百七十一记载:“(唐)贞观十八年十二月(相当于公元645年1月)摩罗游遣使献方物。”唐朝的高僧义净在咸亨二年(671)从广州乘船至室利佛逝,在那里学习了6个月的梵语,然后去印度。垂拱二年(686),他又回室利佛逝。永昌元年(689)回广州后,邀请另四位僧人同去室利佛逝。义净在国外研究和翻译佛经24年,三次羁旅室利佛逝,前后达十余年。 义净 第二次停留室利佛逝(689-695)期间,撰写了《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下简称《高僧传》)和《南海寄归内法传》(下简称《内法传》)。书中不仅记载了佛教的法制、中国与印度间的地理和航海史料、唐代其他西行求法高僧(约六十人)的传记,而且还介绍了包括室利佛逝在内的南海风土人情。 义净在《高僧传》中,曾多次提及“昆仑语”。例如: 运期师者,交州人也。……善昆仑音,颇知梵语……。 大津法师者,沣州人也。……永淳二年(683)振锡南海。……乃赍经像,与唐使相逐,泛舶月余,达尸利佛逝洲(即室利佛逝)。停斯多载,解昆仑语…… 又贞固弟子一人,俗姓孟,名怀业,……至佛逝。解骨仑语(即昆仑语)…… 这里的“昆仑”指什么?义净载《内法传》卷一中写道:“诸国周围,或可百里,或数百里,或可百驿。大海虽难计里,高舶惯者准知。良为掘伦,初至交广,遂使总唤昆仑国焉。唯此昆仑,头卷体黑。自余诸国,与神州不殊,赤脚敢曼,总是其式。” 《佛学大辞典》称,昆仑国,本名掘伦,交广之人呼为昆仑,黑色人所住之国名。今爪哇、苏门答腊等。费琅撰《苏门答剌古国考》中称:昆仑、掘仑或骨仑诸称,“盖指南海土人或恒河以东土人而言。”王邦维在校注《高僧传》中注释昆仑音时写道:“根据义净记载的情况,他所指的掘仑即掘仑洲人,大致在今印度尼西亚群岛一带。”斯拉沫特穆里亚纳认为,“在汉语中昆仑这一词汇是用于泛指南海诸国的原住民。” 显然,义净所说的昆仑,是对南海诸国的总称。他所指的昆仑语,不外是指当时流行于南海的一种语言。 义净提及的昆仑语,引起学者们的重视。西方和苏联学者例如费琅、格罗姆、巴尔尼格尔、帕仑迪斯、斯坦豪威尔、沃尔特斯,东方学者佐勃尔?乌斯曼、达梯尔?阿里夏赫巴那、斯拉沫特穆里亚纳、沙拉登?哈姆扎、伊斯迈尔?哈密特以及王任叔等等,纷纷撰文对昆仑语进行探讨。 义净等中国高僧当年正是通过室利佛逝民间流行的语言,即古马来语,来学习梵文文法的。迄今为止,在7世纪时期的室利佛逝,除古马来语外,尚未发现其他书面语言。 应当指出,印尼最早的碑铭是用梵文刻写的。如加里曼丹东部的古戴和西爪哇的多罗摩,是迄今所知的印尼最早的奴隶制国家。他们都出现在公元5世纪。关于古戴的史料,已发现的七块碑文,记载着国王慕拉哇尔曼赐给僧侣(婆罗门)大片土地和一千多头牛的事。据考查,这些石碑大约是在公元400年建立的。碑上的梵文与7世纪巨港等处碑铭上的古马来语完全是两种语言。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巨港等处的碑铭用的是古马来语,却夹杂着不少梵文借词呢?又为什么用南印度的跋罗婆字母来刻写古马来语呢? 这与印度文化的传入有关。大约在公元150年,印度就与印度尼西亚群岛有了联系。部分印度人还把印度的文化,尤其是印度的哲学、宗教和国家制度带到印尼。中国东晋高僧法显自陆路赴印度求经,在取海道归国途中曾于义熙七年(411)飘泊至耶婆提。法显《佛国记》载:“乃到一国,名耶婆提。其国外道婆罗门兴盛,佛法不足言。”关于耶婆提的地点,中外学术界有争论,但多数人认为它位于今爪哇。有些人主张在今苏门答腊,或兼指此两岛。也有人主张在今加里曼丹或今马来半岛。总之,耶婆提在今爪哇或苏门答腊的可能性很大。由此可见,5世纪初印度的婆罗门教对印尼就有相当大的影响。7世纪时,以巨港为中心的室利佛逝不仅是东南亚的商业要地,也是该地区的佛教研究中心。“印度的著名僧人达尔玛巴拉和夏基尔基尔第曾来室利佛逝讲学,千名佛教僧人会聚使室利佛逝成了小乘教的重要基地……”印度文化对古代的印尼影响如此之大,以致7世纪巨港一带的古马来语碑铭用南印度的跋罗婆字母刻写,并夹杂着不少梵文借词,这是不足为怪的。 关于昆仑语与古马来语的关系,斯坦豪威尔、沙拉登?哈姆扎等学者推断:义净在室利佛逝求法时所学的昆仑语,就是7世纪的古马来语。 在《高僧传》中,义净提到运期、大津、孟怀业等高僧“善昆仑语”、“解昆仑语(或骨仑语)”,根据这些高僧的行踪,主要在诃陵与室利佛逝,王邦维写道:“昆仑语可能是古马来语的一种。” 由于义净没有把昆仑语的具体形式记录下来,这就给后人研究昆仑语带来很大困难。但是学者们还是找到了当年义净羁留室利佛逝一带流行的书面语言,这就是在巨港、邦加和占卑发现的4块7世纪的碑铭。 第一块碑铭是巨港附近的格杜干?武吉(Kedukan Bukit)发现的。它刻于公元683年,记载的是国王达奔他?希昂乘船求神力辅助的事。 第二块碑铭是在巨港附近的达朗?杜沃(Talang Tuwo)掘获的,刻于684年。它记述国王下旨建立斯力克西特拉花园,以求神为万物生灵赐福。 第三块碑铭是在邦加岛的科达?卡布尔(Kota Kapur)发现的,刻于686年,说的是室利佛逝在686年征服了邦加。 第四块碑铭是在占卑附近的卡冷?勃拉希(Karang Berahi)发现的。碑文也刻于686年,说的是室利佛逝在这一年占据摩罗游(Melayu)的墨朗音(Merangin)并准备进攻爪哇。 这四块碑铭都是用南印度的跋罗婆(Pallawa)字母刻写的,夹杂不少梵文借词,但系古马来语。这是印尼发现的最古老的马来语碑铭。 伊斯迈尔?哈密特将公元683年和684年巨港附近碑铭上的古马来语与现代马来语作了比较,指出两者有以下几点区别: 1. 在古马来语中有双唇元音,而无现代马来语中的双唇爆破辅音。如wulan(月亮)→bulan(bulan是相应的现代马来语); 2. 在古马来语中没有e的弱音,有时还用a来代替。如:dngan(和,用)或dangan→dengan; 3. 在古马来语中没有前缀ber,而是用相应的前缀mar。如:marbuat(做)→berbuat; 4. 在古马来语中没有前缀di,而是用相应的前缀ni。如:nikenai(被触及)→dikenai。 但是,从语言结构来看,现代马来语正是古马来语发展的产物。 另外,1981年斯拉沫特穆里亚纳在《贡塔拉,室利佛逝和苏哇尔纳布米》一本中指出,在古马来语的一些词中,没有h这个音,而现代马来语有这个音,如sepulu(十)→sepuluh。 荷兰学者曼斯指出,在巨港附近的邦加岛发现的3块7世纪古碑,上面刻的是当地人民的语言,不是来自印度的梵文。看来碑铭是个通告,它所用的语言旨在能使本地居民读懂。 佐勃尔?乌斯曼认为,义净等中国僧人正是把上述昆仑语(即古马来语)作为媒介,将梵文经书译成汉文。 王任叔称,格杜干?武吉石碑上的古马来语,“大概就是义净所说的‘昆仑语’,它是当时作为了解印度的梵文的沟通语的,并且被认为普遍流行于印度支那半岛(占婆、扶南、马来亚)和印度尼西亚的。” 7世纪义净所指的在室利佛逝的昆仑语,非常可能是作为室利佛逝的官方语言的古马来语,它流行于东南亚一带。义净的记载,与7世纪在巨港附近的古马来语碑铭相互佐证,这是古马来语的珍贵文献。 在西爪哇的茂物、雅加达和万丹南部发现了多罗磨的石碑,也有7块。并且和上述古戴的碑文一样,也是用南印度跋罗婆字母写的梵文。建碑于公元450年前后。在茂物芝沙丹尼河畔,发现一大石碑上面有两足印。用梵文写的碑文说:“这是著名的、卓越的克尽阙职的、举世无双的多罗磨国甫纳哇曼(Purnawarman)陛下的足迹,他们前统治多罗磨,现在横扫着敌人的城市,以援助其忠实的盟友。” 值得注意的是,爪哇的古碑铭多用梵语,而苏门答腊的古碑铭则多用当地的语言——古马来语,它促进了古马来语的发展和传播。公元827年和832年中爪哇甘达苏里(Gandasuli)的碑铭,也是用古马来语写。这是古马来语至少在9世纪已深入传布到爪哇的一个有力证明。 [ 本帖最后由 doron 于 2008-10-23 12:1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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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期马来语
13世纪末,伊斯兰教入印尼。大批波斯和阿拉伯商人也纷至沓来。阿拉伯语对当时的马来语产生很大的影响。 如果说14世纪以前的古马来语,有不少梵文借词的话,那么在这以后的中期马来语,则吸收了相当数量的阿拉伯语借词,而且马来语一度改用阿拉伯语字母拼写。这是中古马来语的第一个特点。 例如在(苏门答腊)亚齐的米纽?多朱(Minye Tujuh)发现一块石碑,据斯多特海姆(W. F. Stutteerheim)考证,它是以古苏门答腊语字母刻写的一首诗。碑铭刻于1380年。荷兰学者德欧认为它是马来诗歌的最古老形式。下面就是它的碑铭(黑底线是引者加的,指阿拉伯语借词): hijrat nabi mungstapa yang prasida tujuh ratus asta puluh sawarsa haji catur dan dasa wara sukra raja iman warda rahmat Allah gutra barubasa mpu hak kadan pase ma taruk kasih tanah samuha ilahi ya rabbi tuhan samuha taruh dalam swarga tuhan tatuha. 荷兰学者霍加斯(C. Hooykaas)把上述碑文译为现代马来语: Setelah hijrah Nabi, kekasih, yang telah wafat tujuh ratus delapan puluh satu tahun bulan Zulhijjah empat belas hari, Jumaat, Ratu iman warda (rahmat Allah bagi Baginda) dari suku Barubasa, mempunyai hak atas Kedah dan Pasai menaruk di laut dan darat semesta. Ya Allah, Ya Tuhan Semesta, taruhlah Baginda dalam swarga Tuhan. 中期马来语的第二个特点是,它被用于撰写文艺、科技方面的重要著作。1511年葡萄牙入侵马六甲,宫廷中的马来文学作品毁之一炬。1530年苏丹阿劳丁二世在柔佛重新建国。著名的《马来纪年(或马来由史话)》是由柔佛马来王朝宰相敦?斯里?拉囊在1616年完成,它是用柔物马来语写的。其语言被认为是马来古典文学中的典范。最优秀的马来古典文学作品《杭?杜阿传》也在17世纪问世。19世纪上半叶的马来自传体长篇著作《阿卜杜拉传》在语言上有一定的革新,采用了接近人民生活的语言。这些文学名著都对马来语的发展有相当大的影响。 然而正如新加坡学者陈达生在《印尼文化论文集》一书中所指出的,在马来族历史上有过室利佛逝和马六甲王朝这两个高潮,它必然给马来语的发展带来影响。在马来语中就有所谓宫廷马来语和民间马来语。但由于马来封建社会长期土邦林立,使宫廷马来语没有机会得到充分的发展。因此,宫廷马来语和民间马来语之间的区别并不大。如果我们将出自一位封建宫廷官员之手的《马来纪年》与一部属于民间自传文学的《杭?杜阿传》作语言上的比较,就多少能看到这一点。 比较《马来纪年》、《杭?杜阿传》和《阿卜杜拉传》后,发现它们在语言上至少有以下共同点: 1. 古词和古词组多。如: punggawa 将领,地方长官 sekeruh bumi 约三公里的长度 keinderaan 天国 hatta sekali peristiwa 话说 terlalu indah-indah 极其美丽 2. 重复的词语多。如: 1) Maka Sang Purba pun berkeliling pada tepi kolam itu, melihat kekayaan Allah ta'ala. Maka Sang Purba pun berasa hendak mandi. Maka baginda pun berdirilah pada tepi kolam itu menanggalkan segala pakaiannya. (Hikayat Hang Tuah, p.12) (于是布尔巴王绕着湖欣赏真主创造的大自然。这时布尔巴王感到天气炎热,想沐浴。陛下便在湖边脱下所有衣服。) 例1中的三个句子的主语都是“布尔巴王”或“陛下”,不象现代印尼语中常用代词。三句又都用连词maka。这类重复的词语,往往使句子显得节奏缓慢。 3. 出现一些词的古用法和古的句式。如: 2) Tiada hamba mau demikian; yang kehendak hamba, kita nilaikan harganya beberapa yang patut cuki ini kepada orang. (Sejarah Melayu, p.91) 3) Maka jikalau kiranya sahaya boleh dapat orang-orang yang kepercayaan dan yang boleh menyimpan rahasia membawa surat sahaya ke tanah Jawa terlalu suka hati sahaya. (Hikayat Abdullah, p.85) 例2中的yang相当于adapun;例3中的yang kepercayaan相当于yang dipercayai。上述yang的用法,在现代印尼语中均罕见。例1中的pun…lah为古的句式。 4. 成语一般取自古老的民歌;比喻时常以大自然中的事物、现象为比喻物。例: yang enggang itu sama enggang juga, yang pipit itu sama pipit juga. 犀鸟跟犀鸟,麻雀跟麻雀。(喻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rupa tunggul panji seperti hutan 旌旗如林 rupa rakyat seperti laut tatkal pasang penuh 人如潮涌 中期马来语的第三个特点是,它随着伊斯兰教的传播和商业活动的扩展,进一步发展成为印尼诸岛屿和东南亚各国的交际语。尤其是在15世纪马六甲王朝的鼎盛时期,马来语广泛传播。关于这一点,这里介绍一份重要的资料,即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一份马来语分类词汇表,它是用汉字(北方官话)拼音的。1549年由华人通事杨林编写的(后收入英国传教士莫里森编的《各国译语》中)。它共有482个词,分17类(天文、地理、时令、花木、鸟兽、宫室、器物、人物、人事、身体、衣服、饮食、珍宝、文史、彩色、数目和通用语等)。这些词汇表上写着“满剌加国译语”,即马六甲的马来语的译语。葡萄牙在1511年征服马六甲,而词汇表上既没有葡萄牙语借词,又无欧洲其他国家语言的借词,学者们推算这份词汇表大约编于1403至1511年期间。从词汇表内容看,几乎都是日常生活用词,可见它已用于中国人与马来人的交际用语。 中国史书上也有关于15世纪马来语广泛传播的记载。例如马欢的《瀛涯胜览》中谈到亚齐时,写道:“其国(指苏门答剌国,即位于亚齐的巴赛王国——引者注)风俗纯厚,言语书记婚丧穿拌衣服等事,皆与满剌加国相同。”(《瀛涯胜览》苏门答剌国条) 1521年当环绕地球航行的麦哲伦乘船抵达底多莱(Tidore)岛时,同船的意大利人比茄凡达(Pigafetta)用意大利文记录了一份马来语词汇表,这份词汇表比上述汉字拼音的马来语分类词汇表至少晚十几年。但是它依然十分重要。因为底多莱岛位于印尼的东端,而马来语发源于印尼西部的苏门答腊岛和马六甲。马来语在16世纪20年代已传至遥远的底多莱,足见当时马来语传播之广。 16世纪80年代,荷兰海员林斯荷登(Jan Huygen van Linschoten)在他的《荷属东印度航海记》一书中写道,马来语不仅名声遐迩,而且在东方各国语言中被敬为首位。在印尼不懂马来语,就如在荷兰不懂法语。 当时,苏门答腊亚齐的国王给其他国王写信时用马来语,而且连印尼东北部的马鲁古群岛的国王写信给葡萄要国王时,也用马来语。这里可以看到当时马来语的地位和作用。 中期马来语的第四个特点是,随着西方殖民者的入侵,中期马来语吸收了西方一些语言的词汇。1602年荷兰在印尼成立了东印度公司,他们在进行掠夺的同时,传播基督教,抵制葡萄牙人的天主教。鉴于绝大多数印尼人不懂荷语,各地的地方民族语和方言又是种类繁多,荷兰人便利用广泛传播的马来语作为交际语,有效的扩大了影响。正如一位名叫圣?佛朗高依斯?查利尔的西方传教士在马鲁古传播基督教时,特意用马来语,他说:“这种语言已家喻户晓。”在这种情况下,基督教的圣经“新约”和“旧约”相继译成马来语,分别在1731年和1733年出版。从1602年荷属东印度公司成立至1942年日军将荷兰势力赶出印尼,荷兰在印尼进行经济掠夺和殖民统治长达三个半世纪。荷兰语对这一时期的马来语影响很大。马来半岛先后遭到葡萄牙、荷兰和英国的殖民统治,19世纪起,那儿的马来语受英语的影响更为突出。 [ 本帖最后由 doron 于 2008-10-23 12:17 编辑 ] |
混合马来语
“混合语”是指在语言频繁接触的地区,不同语言集团的人用来作为他们共通交际工具的语言。它是在一定社会条件下形成的两种或多种语言的混合体。 什么是“马来混合语”呢?它是怎样形成的呢? 我们知道,在印尼,马来族不仅生活在苏门答腊岛的东海岸,而且还分布在苏门答腊和加里曼丹之间的许多岛屿以及加里曼丹各海岸。它是一个分布甚广的民族。这非常有利于马来语的传播。同时,马来族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善于航海的民族,它把马来语传播到印尼各岛以至东南亚一带。 同时,从历史上看,马来语也是广泛传播的。前面我们介绍过,7世纪室利佛逝王国鼎盛时期,马来语曾传到爪哇和东南亚一带。中爪哇甘达苏里发现9世纪古马来语的碑铭就是一个例证。15世纪马六甲王国威震四方,随着商业活动和伊斯兰教的传入,马来语成为印尼诸岛和东南亚一带的交际语。从一定意义上讲,这种交际语就是“混合语”。正如荷兰学者德欧在《印尼新文学》一书中谈到马来语史时指出,16世纪环球航行的麦哲伦的“译员”比茄凡达记录的第一份马来语词汇表,它表明当时马来语显然已成为印尼群岛唯一的混合语了。 后来,马来语在传播和发展过程中,进一步吸收印尼其他地方民族语和外来语的若干成分,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这种语言的书刊的大量发行,它成为印尼各民族更加广泛使用的混合语了。基于这一点,我们把19世纪末、20世纪初列为混合语时期。世界上,像这类混合语还有,如中世纪欧洲的拉丁语,近东的阿拉伯语,中非的斯瓦希里语等。为了区别于其他混合语,我们用“马来混合语”这一名称。 印尼最早的马来混合语报纸是《马来文报》(Soerat Chabar Bahasa Melajoe),1856年1月12日该报第二期出版(第一期已佚失)。由泗水E. Foechrie出版。下面我们摘录1856年泗水和1912年巴东分别用马来混合语报道的消息: (1) Chabar di Soerabaja, 8 Janoeari 1856 Pada hari rebo ada soldadoe Walanda djaga di penjagaan besar dan toesuk orang prampoean Djawa. Dari sebab lekas dapet obat, mangka itoe orang tinggal hidoep. Dari sebabnya, orang misi tida taoe, mangka itoe soldadoe soeda dipegang. (2) Perbagai Khabar Padang, pada 20 Juli 1912 Satoe kreta jang sedang dinaiki oleh doea orang nona Tjina dan seorang anak ketjil sesampainja ditepi kali moeara, koedanja terkejut menghempah masoek kebatang air moeara; hingga kedoenja nona dan seorang anak ketjil toeroet masoek kedalam batang air itoe. Oentoenglah ada banjak orang menoeloeng hingga tidalah koerang soatoe apa-apa kepada penoempangnja. 倘若将消息(1)的语言和现代印尼语进行比较,我们能看到两者在拼写、词法、用词和句法上都有某些区别。下面仅举几个例子(括弧内的是现在印尼语): soldadoe(serdadu) Walanda(Belanda) prampoean(perempuan) mangka(maka) tinggal hidoep(masih hidup) soeda(sudah) toesuk(menusuk) dapet(dapat, mendapat) misi(masih) tida(tidak) taoe(tahu) 显然,消息(1)中的混合马来语,具有次规范语体和口语体的特点。 (1)、(2)两则消息的语言虽然都属于马来混合语,但后者显然更接近现代印尼语。这主要是因为前者的语言早出现半个多世纪,它说明马来混合语本身也在不断发展。 那么“马来混合语”与过去印尼社会上所说的“市场语”、“低级马来语”以及“华人马来语”有什么关系呢? “市场语”原是指不同母语的人在商业上用作交际工具的语言。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印尼沿海港口用的市场语,就是“马来混合语”。 所谓的“低级马来语”,是与“高级马来语”相对的。荷兰殖民统治时期,官方使用的学校中传授的、正式场合运用的马来语,被称作高级马来语。而不同母语的印尼普通老百姓用于交际的马来语被称作低级马来语,因为这类马来语通常不很规范,夹杂着地方民族语和方言,甚至外语(尤其是汉语)借词。苏尔梦引用了20世纪初印尼《官员阵地(Medan Prijaji)》上的一则广告:“所有的人将能阅读中华报,因为该报是采用低级马来语,即一种为荷属东印度居民容易理解的、并成为大多数人所掌握的一种语言。” 广告中称“低级马来语”是荷属东印度居民容易理解的,并成为大多数人所掌握的一种语言。 实际尚,“低级马来语”与“市场语”一样,都是指当时流行的“马来混合语”。而荷兰殖民当局极其御用学者竭力贬低它们,称它们是“杂菜语言”(bahasa capcai)或“凉拌菜语言”(bahasa gado-gado)。 这里我们介绍一份重要的文献,即巴达维亚华侨林采达在1878年编撰的《通语津梁》,上下两卷。上卷有:口头套语,日用常谈,数目类,时令类,天文类,地理山水,身体举动等章节,下卷有病症医药,宫室房屋,器用类,仕宦人事,地理名胜,布帛类,宝贝类,衙门讼狱,五谷蔬菜,花草果木,禽兽鱼虫等章节。它是一部马来语、汉语和闽南方言的词汇集。这里所说的“马来语”,实际上是马来混合语。该词汇集促进了马来混合语在华侨界的普及,同时也使汉语(特别是闽南方言)词汇增加了对马来混合语的影响。 由于“低级马来语”和“市场语”中有不少汉语借词(这与许多华人参与商业活动有关),于是也有人称它们为“华人马来语”。 1934年10月,达梯尔在《华人马来语的地位》一文中驳斥了巴拉达?哈拉哈卜(Parada Harahap)贬低“华人马来语”的观点,肯定了“华人马来语”在促使印尼语形成过程中的贡献。他指出,“作为印度尼西亚语的一个分支,华人马来语具有十分奇特的地位。它不同于马来语或印度尼西亚语的其他方言,它也成了印度尼西亚群岛各个不同地区间的交际语,它可以被视为与通用的印度尼西亚语并行的交际用语。使用华人马来语的书籍、报纸、刊物的数量十分庞大,这说明其影响也是十分巨大的。” 人们还把著名的印尼华侨作家李金福(Lie Kim Hok,1853-1912)誉为“华人马来语之父”。印尼当代文豪杜尔写道:“李金福的华人马来语在印尼人马来报界影响很大,后来它成了一种微秒的、美好的、形象化的混合语的标准语。1942年荷兰殖民政权垮台后,荷兰的统治地位也跟着完蛋,印尼语完全代替了荷语。于是,通常用于报刊的华人马来语开始对‘官方的’印尼语产生影响。” 杜尔所指的由“华人马来语”发展成为“一种微秒的、美好的混合语的标准语”,就是指印尼语。由此可见印尼华人、特别是那些用“华人马来语”写小说、办报纸的华人,对印尼语的形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实际上,所谓的“华人马来语”基本上就是“马来混合语”、“市场语”或“低级马来语”。 如果说华人记者和作家使用的“华人马来语”与印尼通俗小说作家(主要是苏门答腊作家)所使用的低级马来语(或称次规范马来语)稍有区别的话,那么两者的主要区别在于:“华人马来语”除具有低级马来语的忒电外,它还大量吸收外来语(荷语与英语),特别是汉语(闽南方言)的词汇,并有特有的行话。更重要的是“华人马来语”还受到汉语语法结构的影响,它明显地表现在人称代词所有格附着形式以及所有格短语结构等方面。 然而,“华人马来语”,这个术语是否科学,还是值得商榷的。因为顾名思义,“华人马来语”是指(印尼)华人使用的马来语。事实上并不存在专门供(印尼)华人使用的马来语。大批华人作家编辑和记者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用的马来语,基本上就是“ 马来混合语”。因为他们的作品和包干的读者不仅是华人,而且还有广大印尼人民,专供华人使用的马来语是不可能为广大印尼人民所接受的。 1983年,苏尔梦在一篇题为《从语言学角度看,华人马来语是否能被接受?》的文章中指出,“华人马来语”一词是在临近本世纪20年代时出现的,它的概念相当模糊。它是用来代替“低级马来语”或“巴达维亚马来语”等名称的。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种所谓的“华人马来语”实际上是所有爪哇的居民共同使用的。 苏尔梦还引用著名华人记者郭克明的话说,印尼人用的马来语和华人用的马来语有区别。因为后者的特点体现在用汉语借词、拼音和风格上。但是爪哇各城市的华人用的马来语也有区别。和爪哇华人用的马来语相比,苏门答腊巴东的华人使用的马来语更接近于当地印尼人用的马来语。 苏尔梦最后说:“并不存在真正的华人马来语。存在的是在爪哇的所有民族,即不论是爪哇人、荷兰人还是华人共同使用的马来语。这种马来语区别于由图书出版局的官员逐步进行介绍的苏门答腊马来语。”我们同意苏尔梦的结论。她所指的爪哇所有民族共同使用的马来语就是“低级马来语”,而“图书出版局的官员逐步进行介绍的苏门答腊马来语”则是指“高级马来语”。当然,从广泛意义上说,所谓的“华人马来语”也不仅局限于爪哇岛。 综上所述,19世纪末、20世纪初马来语在传播和发展过程中形成的马来混合语,是印尼语诞生前的重要阶段。而这一时期大批华人记者、作家使用的“低级马来语”(即所谓的“华人马来语”),与印尼原住民记者和作家所用的“低级马来语”(即马来混合语)基本相同。前者曾对印尼语的形成作了重大贡献。 [ 本帖最后由 doron 于 2008-10-23 12:18 编辑 ] |
看上去有点像那本《印度尼西亚语言发展史》里面的一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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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尼西亚语发展史 作者:孔远志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2年出版
《印度尼西亚语发展史》阐述印尼语形成和发展的各个阶段,印尼地方民族语与方言的作用,当今印尼语发展的若干特点和前景。该书结合印尼民族的起源及历史,参考了近百种论文、著作,具有相当高的学术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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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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